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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亓桃bg慎入】人间无数06

点亮我的悲惨一天 爱jingle姐姐

jinglejingle:

不好意思久等啦。


也多谢好多好多gn的关心,说生病其实也还好,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情太多了


泥土的粮看了


惊呆!!!


了不起了不起


Ps.这章应该是进行时最低谷了吧,再这样下去我也受不了了,之后应该都是高走了


  要不然这恋爱还怎么谈啊()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 


第六章


 


陶桃很瘦。


 


她身量极好,肩颈锁骨蝴蝶骨都薄削锐利,人高挑,称量却很轻,整个人有一股矜持又冷艳的收束感,到了极致,甚至有了些隐约的刻薄。


 


她这个年纪这样瘦,究其具体原因,大抵是她并不以吃为乐,难享口腹之欲。


 


她自认是个十分无趣的人,但凡有所野望,也全加诸在事业上,在体验生活细微的美好之处这方面,实是一点长处也无。


 


可这也并非半点好处都没——起码她穿抹胸的款式,露出肩和上臂,体态优美脆弱得堪比Vera Wang的橱窗外挂出的全幅模特。


 


她身后为她拉拉链整裙摆的店员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将她从头到尾夸了一遍又一遍——语气之夸张令她觉得做店员这一行也实在不容易,恭维的话来回套着说,不知要说上多少遍。


 


她将腰前面的褶皱整了整,回过头去看了陈淮一眼。


 


“行吗?”


 


陈淮点头笑笑,“挺合适的。”


 


顿了顿,又对店员说:“这件算一套,其他多试几套吧,一场下来总要多换几套。”


 


他话说的大方敞亮,全无普通夫妻试婚纱时来回的犹豫比较,做店员的那个女生正觉得这试婚纱的小姐大概率嫁对了人,应十分幸福才是,却听陶桃开口。


 


“不必了,没必要你破费这个钱。”


 


这话旁人听了像是新婚的小夫妻赌气,她说来却十分自然,全然不像是又埋怨的意思。


 


陈淮顿了一阵没有说话,似乎在做一些必要的思考,然后又笑了笑。


 


“还是多看几套吧,我结婚大概是要大办的,圈里人要多多少少要请一些,总还是按正常流程走吧……”


 


他话说的条理清晰,颇有分寸,言毕还要歉意地点点头,多说一句:“麻烦你了。”


 


陶桃听完也没再坚持,让店员将腰上的绑带拆了。


 


他们全然不像一对将要结婚的新婚夫妻,两人都保持着礼貌和体面,相互商量着婚礼事宜,仿佛在进行一场共赢的商业合作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陈淮是陶桃的未婚夫,大她四岁,是圈内知名的制片人。


 


这人颇有背景,自己做制片,同时也是资方,他与陶桃相识多年,两人一直算说得上话的朋友。陈淮形象不错,自身的品牌形象在圈内也有一定的价值,不过私底下玩的极开,并非什么清白人物。


 


数月前对方找到她,突然提出了形式婚姻的要求。


 


这事听来荒唐,在他们这一行却并不少见,反而是正正经经结婚的,陶桃入行这么多年,也未多件几起,婚后各玩各的更是数不胜数,屡见不鲜。


 


她问过陈淮具体缘由,对方却未给出一个明确答复,大约是背后有些不方便透露的缘由,她便不再细问,对方只同她保证,并不会牵涉到任何越界的事。


 


陈淮与她相交多年,两人也算经年老友,她清楚对方的为人——虽有些不大不小的毛病,本质却还颇为可靠,何况两人工作上常有合作,于公于私,她都可以帮这个忙。


 


——她本便对自身的婚姻无甚寄托,不过当做一个可以置换出去的手头资源罢了,实在不需将更多的意义加诸于上。


 


陶桃换了那件鱼尾婚纱,剪裁修身,紧贴她细瘦的腰腹和下半身,裙摆颇长,她转个身都不甚方便,从更衣室走出来看了眼陈淮。


 


“合适吗?”


 


婚期在一个多月后,这事她全程都未参与,全权交给陈淮去弄,对方大抵也不会亲自花时间,大概是交于助理准备的,前后已经筹划了一段时间,唯一需她亲自到场的,便是将婚纱挑了。


 


她团队里的几个女下属对她的婚礼还颇有女性幻想,似乎是遇见百年难得一遇的冷血女上司迈入婚姻的殿堂,还期待着她被爱情滋润,应与往日有不同之处,总有事没事与她聊些女性鸡汤,言辞间似乎都透露着穿婚纱是女性一生中最美时刻的含义。


 


她有时觉得好笑,却知道这些女孩儿本是好意,也便随口应付过去了。


 


此时陈淮见她,似乎愣了愣,然后叹了口气,言辞间流露出些与与往日不同的真情实感来。


 


“陶桃,我有些后悔,怕是不该找你帮忙。”


 


陶桃看他一眼,挑了下眉,等着对方的下文。


 


陈淮又上下将她看了一圈:


 


“你很美,这件也很衬你,你当值一段切实的婚姻。”


 


她和陈淮的相处方式很得当,也一直遵循着一些无趣的成人世界的法则,一般很少聊到这一层,话说到这个地步,已经算是难得一遇的真诚恳挚了。


 


她沉默不语,觉得这话有些难接,转身看了一眼镜子,难得有些恍惚。


 


——她早就不算年轻,也非保养得极好的类型,仔细看脸与手,总能看出一些岁月的痕迹,如今来试婚纱,门店里有专门的人给做了妆发,因是婚礼,妆面比往日浓厚不少,一层遮上去,稍微隔些距离瞧,竟也显出一份光鲜艳丽来。


 


她不知对方是否透过她这一派盛装打扮看出她本色的倦怠,话间由此多带了一分男性对异性友人的怜意,她出了一会儿神,又摇摇头笑了笑。


 


“什么是切实的婚姻?”陶桃难得的坦然起来,“人到中年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切实婚姻?”


 


她开了个不咸不淡的玩笑,然后自己去够后背卡在拉链里的那根带子,弄了好多次都没弄出来,搞得她有些心烦意乱。


 


陈淮没接话。


 


她便又说,“我虽没结过婚,乱七八糟的事却听了一堆,听人形容婚姻,无非谎言、欺骗、有兴致时互相伤害,无兴致时相看两厌,这么想来,还是你令我免于深陷泥潭。”


 


她终于将那条带子从紧紧包裹她身段的布料中拉了出来,将头发挂到耳后,对店员笑了笑。


 


“帮我系一下。”


 


“谎言、欺骗、互相伤害、相看两厌……”


 


陈淮在她身后又将她说的复述了一遍,陶桃抬头向镜子里望了一眼,正好见对方也在看她,两人视线对上——


 


“要这便是切实婚姻的本来面目,你如今不正……”


 


“陈淮,帮我收一下。”


 


陶桃像是并未仔细听对方在说些什么,解下耳环递给她的未婚夫,打断了对方。


 


陈淮也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,说了些别的,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这个话题。


 


——他们大概都有这样那样荒唐可笑的原因,要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,却又难免在极其偶尔服的瞬间,醒悟这样的人生其实憾事诸多。


 


可金风玉露巫山沧海——


 


他们全都不是。


 


 


 


陶桃有时觉得,人生大概是种饱含恶意的悖论。


 


她将自己如今碰到的事写出戏来,买到上星日播,讲些家伦狗血,大抵也能赚些便宜眼泪。


 


这边店员还在为她整理裙摆,就听身后的玻璃门打开,本来被隔绝在外的街道噪音与城市喧嚣猛地灌进来一些,然后听见个清脆甜蜜的女声。


 


“桃姐——?真的是你啊……”


 


她回过头去,不近不远的地方站了个她认识的漂亮女孩儿。


 


这是她时隔一个月,第二次见杨恬。


 


她从前——很早以前——不记人脸,听别人说有脸盲的说法,觉得自己应该就是这种毛病,但后来发现,不过是从未在这上面多花心思罢了。


 


后来她工作愈多,公事上对这方面的要求很高,不说见一次便印象深刻,就是生平职位喜好,与哪些人交好与哪些人交恶,也需常挂心间,以应不时之需。


 


久而久之,便形成了长久的习惯。


 


——何况杨恬长得这样好。


 


她有听说,对方似乎因为学业的原因并不常接资源,她那位经纪人栽培她的方式很具保护的味道,公司也不常来,想来也很少与她讲公司里的事。


 


由此显得荒谬可笑,这些时日下来,这小女孩儿还没弄清楚她自己既是简亓的艺人,那与她交好便毫无好处,若是街上碰到,连个招呼都是不用打的。


 


还未等她回答些什么,那女孩儿又有些夸张的发出惊叹——她抬起手来捂住嘴,漂亮的眼睛睁得滚圆。


 


“桃姐——你也太漂亮了!”


 


若这话是恭维,说的也起码有七八分真。


 


陶桃看着她笑了笑,何况杨恬这样的女孩儿,其实当得上一句澄澈柔顺——做她这行看人准是工作内容之一——说这样的好听话,当中也无什么弯弯绕绕。


 


她不禁觉得荒谬好笑,月余前她第一次见到对方,酒喝昏了头,竟还做过拿过去的自己与人对照比较这样贻笑大方的事,现在想来,全无任一相似之处。


 


杨恬是那种可爱女孩儿。


 


——而可爱这件事本身,其实也与年龄并无太大关系。


 


陶桃朝人点了点头,笑了一下。


 


“好巧啊,杨恬。”


 


对方似乎对于陶桃还记得自己这件事分外高兴,不住点头,眼神还驻留在她身上,反反复复感叹的好几回,仿佛真的对她这一身十分惊艳。


 


这戏若是演到这里就结束,怕是连再廉价的眼泪都赚不来。


 


于是陶桃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,忽然又笑。


 


——对面的女孩儿穿了条剪裁合身的连衣裙,那牌子她认识,当季新款,买下一条对对方来说绝算不上轻松,脸上仔细看画了淡妆,夹了睫毛,涂了唇釉。


 


——她敏感得像个侦探。


 


她听见杨恬说。


 


“我是和简哥一起出来的,他就在外面——”


 


哈。


 


到了此刻,看客们才收拾收拾桌上的酒水,指着屏幕说看,来了来了。


 


杨恬说这话时一派天真,睫毛又颤,面上飞出一些霞色,显出小女儿的情态。


 


陶桃居然有些神经质的产生了些错乱的得意——上天与你开这样的黑色玩笑,想看你惊慌失措仓惶狼狈,可你先他一步便猜到了,未让这突如其来的恶意得逞。


 


隔着窗玻璃,路边站着那个体态优雅挺拔的男人背对着她,接着电话。


 


就在她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的时候,这人仿佛受到这叵测歹意的感召,回过头来。


 


——四目相接。


 


她看对方的脸孔还是清楚分明,室外的风挤压着他头顶行道树的树冠,她站在玻璃窗这边,将他身后蜩沸嘈吵全断的干干净净。


 


她站在窗边,穿着婚纱,仿佛白云苍狗,苍鹰啖肉,也一步不能逃。


 


她想起来了。


 


她说我愿意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可她那样入戏。


 


才那样不幸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“简哥,你看,桃姐这一身也未免太美了吧……”


 


杨恬去拉简亓的袖子。


 


——她喜欢简亓,这样娇艳的少女心事,瞎子都能看得出来。


 


也是,这怕是天下最正常的事。


 


陶桃不知道简亓是不是也喜欢着杨恬——或许喜欢,或许不喜欢。


 


她十几年前便猜错过一次,赔得半点不剩。


 


她那样不擅长情爱里揣度人心的部分,如今想是也不会有什么长进。


 


可她想,杨恬是个可爱女孩儿,他即是现在不喜欢,也应早日喜欢上。


 


简亓没有回应杨恬。


 


他站在那儿,手插在兜里,看了她一眼。


 


她这款式的婚纱正勒住她肋骨下面的部分,看着那样楚腰纤细,身姿动人,其实动一动便磨得酸麻痛痒,像揭个败烂旧疤。


 


如她这人。


 


陶桃笑了笑。


 


“真巧。”


 


她顿了顿,看向陈淮。

“这是我未婚夫,陈淮。”


 


陈淮正看着她,他目光意味深长,却未多说什么——好歹这人还有些体谅——站起来向人伸了手。


 


“简先生,久仰。”


 


陈淮认识简亓。


 


他们都属圈子里的知名人物,虽陈淮这条线一直是她在跟,于是与简亓交集不多,却俨然在各种场合都听过对方的名声。


 


陶桃看见简亓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,对着陈淮笑了一下,握了手。


 


这是他们在年中会后的第二次见面——


 


简亓看起来彬彬有礼,丝毫风度也未失。


 


真是天生的赢家。


 


她总比他要可悲一些。


 


陶桃有些出神,杨恬又多说了些别的,却大多不过在她耳边绕了几圈,并未听的真切。


 


陈淮与简亓又多聊了两句,大抵是一些事业上的寒暄。


 


她叫店员帮她收裙摆,说要去再换一件,就听见杨恬甜甜的道了个别,说是要先走了。


 


也该,不过同事,打个招呼寒暄几句,实不必多有什么更多的交集。


 


陶桃转过身,打算打声招呼离开,却突然听见简亓喊她。


 


“陶桃。”


 


她一时间觉出些恍惚来——


 


简亓很久未这样叫她了。


 


简亓这人,吐分明声线清朗,叫起人来却天生一股多情的缱绻,从前念她的名字——叠字两个二声,像能把这名字念出些饱涨的甜蜜。


 


——时隔经年,竟还是如此。


 


她手藏在婚纱长裙下,细细密密的蕾丝磨在虎口的位置,她像是用尽全身气力——


 


别去握拳。


 


她这样会难为自己的人,也需为自己找些理由才能好过——这样庸俗至极的场面,这件其实分外不适的婚纱长裙,和那些在她记忆深处陡然滋生的旧事与唏嘘——


 


可他想说什么?


 


那种难堪的,虚妄的渴求像是爬着她的骨骼扼住了她的喉咙。


 


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看起来望而生畏,战战兢兢,一步不敢多迈,只知道这样看来,她十余年从未变得更好,全做无用功,不过挣扎求生,别无他法去求神,又听神说做个自由人——


 


哪来的自由人。


 


她从来受困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“恭喜,”


 


——简亓笑了笑。


 


陶桃很少见他这么笑。


 


这些年来,他似乎练出一身能耐,做多狠辣刻薄的事,也能笑得像将全世界都交于你手上,全是温暖慰藉,全是殷切诚恳。


 


如今却像面皮下是隔了一层,皮上是凉的,皮下却是烙铁沸水——


 


“恭喜你,终于如愿以偿。”


 


他声音不大,唇舌间滚一遍,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掉出来,往日什么都容得下,如今却突然无比尖刻起来,一句话拆得七零八落。


 


切她血肉,钻她骨缝。


 


陶桃一时恍惚,竟从对方词句中里觅出恨意。


 


像是做宿敌,就需举了刺刀,划出一道血淋淋的沟壑,哪有什么不得越雷池半步,要宁为玉碎,要鱼死网破,要不死不休。


 


恍然间,陶桃想起这人从前做解剖时的样子,食指抵着刀背,向下一摁,寒光全被血肉掩埋,利落的划出一道——


 


仿佛显出本质的傲,露出锋锐与戾气,森冷如刀,却还舔着唇齿间的血。


 


简亓这人,裹了一层又一层,他人一看全是包容和煦,即是做软刀子使也学得会曲折退让,这是他做上位者的能耐——他其实本质骄傲,这骄傲像种天生的神性,与她人间尘土做的盔甲全然不同,是往深处扎下去,一层一层扒开,才隐约见得到的磐石。


 


他不与人生气动怒,不与人计较,生意往来是他谋生的本事,即是摆出一副怒目也不过是为人处世里巧妙的一环。


 


他那样骄傲,从不肯舍下身段,让自己沾上半分血腥的尘土气。


 


——既看不上,又何谈恨。


 


真是可笑之极。


 


陶桃笑起来——像朵明艳馥郁的玫瑰,掌心都扎了透彻,还脊背劲直,眉眼间有着难得的艳与冶丽,下颌和脖颈呈现出一个锋利的角度。


 


痛了个畅快。


 


她扬起下巴——


 


“是。”


 


tbc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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